谈上海治印
跟一位金石家午茶,闲聊起目前上海一些美术刊物发表的时人治印之作,彼此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──剑拔弩张。
「海派」原有良性与恶性之分,前人吴昌硕与今人陈巨来,是良性海派,但剑拔弩张的一路,则是恶性海派之尤。
这类恶性海派的治印,或者有人以为是继承吴昌硕与齐白石的风格,但可惜吴齐二人的好处却学不到,坏处则更发扬蹈厉。
吴昌硕的印,本有矜才使气之弊,但吴氏济之以含蓄的章法,便使矜才使气一变而为气机流畅,生气勃勃。学他的人,在章法上再一味开张,更加上不能用刀如用笔,于是入目便但只见其剑拔弩张了。
齐白石的印用冲刀,章法亦大开大阖,习气比吴昌硕更深,但冲刀出之于顿挫,收束亦有回锋的余味,经此调和,便有雄奇壮阔的感觉。学他的人,开而不阖,刀一直冲过,略无迟涩停留,结果便轻薄不堪入目,更无论雄奇壮阔了。
这些印家,可以说是学吴齐的面目,而未得吴齐的神韵。所谓「学我者死」,即是指此而言。
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人去学吴齐的风范呢?这大概与历年来的倡导有关。倡导者太侧重雄奇瑰伟,而忘记了蕴藉韶秀,结果便矫枉过正。西泠八家之中,不少蕴藉的印作,降及民初,黄牧甫与李尹桑更是印学的一大结穴,似乎都可以参考。赵之谦风格面目皆高,但可惜亦不能学,因为容易「学我者死」。当然,治印仍以取法秦朱汉白为上,所以,与其一味规模吴昌硕与齐白石,倒不如追溯本源,取法秦汉──这不是复古守旧的问题,而是基础的问题。根基不足,何能变化?
白石老年鉴赏
陈巨来,20世纪我国杰出的篆刻家、著名书画家、诗人,其篆刻非常独到,独抒己见,自成一家,被誉为“三百年来第一人”,曾又因《安持人物琐忆》一书,被誉为民国掌故专家,可见,他不仅是一位才华出众的大家,而且还是一位别具一格的大家,古来大家皆如此,陈巨来的楷书,就足以说明了这一切,将碑学的精气神表现得淋漓尽致,不仅如此,在他的楷书中,我们还能够感受到浓浓的碑学,尤其是金石气息。
吴昌硕篆刻《山阴吴氏竹松堂审定金石文字》印